村东的小河边上，有一条土路，从远方来又通向了另一个远方，每隔一段时间就从天边走来一位敲着一块铁、担着挑子的外地人。

他敲着那块铁，“叮叮当——叮叮当——”

在村头玩耍的孩子们一听到那声音，就像没命了一样往回跑，大家都知道换叮叮糖的来了！

婆每次梳头都会掉下来一把头发，她把它缠成一团交给我或哥哥藏起来，等换叮叮糖的来了换糖吃。一小团头发，往往只能换到一段小得可怜的糖条，可在那时的乡下已经算是很难得的甜蜜了。

为了能尝到那一点点甜蜜，婆每次梳头时，我和哥哥争着献殷勤，帮婆拿镜子递梳子，就是想得到那落下的一些头发。有一次哥哥对我说，婆怎么每次才落那么几根头发啊！我们多盼望婆多落些头发，为我们多换回几节小糖粒。

那时的水果糖，只有城镇的小孩子才有可能吃到，我们是没有份的。记得当时有一种说法：谁如果积攒够100张糖纸，就能换回来一个皮球，我和哥哥就天天留心收集糖纸，可一两年过去了，才收集了不到四十张，最终没有换回一个梦想，就不了了之了。

几十年后，我老家改造老屋，从墙缝里刨出几十几张糖纸，哥哥和我都愣住了，只有我们才知道这些糖纸所经历的年代和岁月。(《在乡风民俗里长大》选编四)

（文/黄文庆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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